醉雨辞春

《钢笔》

我一直都有写日记的习惯，这是毋庸置疑的。以前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铺子里都会有备用笔，但来雨村之后就忘了带。

那时觉得这笔应该还能用半年，这笔的确也用了半年，但好巧不巧，刚好在半年后的第一天坏了。

我看了眼窗外，天空繁星点点，带着点泥土味的夜风吹进来，雨村的气氛宁静而美好。

不过我正苦恼没有笔怎么写日记，留到明天写吧，感觉浑身不舒服，现在连一只水性笔都找不出来，何况是钢笔。

但我还是抱着侥幸去问胖子和闷油瓶。

“胖子？”我四处看了看，“人呢？”

闷油瓶坐在走道上喝茶，听到我的声音转头说：“在后院。”

我应了一声就到后院找人，后院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胖子在干什么。

我看到一个黑影蹲在草丛边上，走上前一瞧，果然是胖子那家伙。

“你干什么呢？”我出声。

“嘿我操！”胖子吓了一跳，低声说：“你丫怎么和小哥一样走路不带声儿？！”

我看他神神秘秘，也不知道搞什么，索性蹲在他旁边看他动作。

“啧，刚才在这看见一只狗母蛇。”胖子说着瞪我一眼，“现在好了，早他娘跑飞了。”

我不屑：“你还想养野外的？小心被举报。”

胖子哼了一声，不置可否：“胖爷我要是想养，地给你掀了都要找着，还会让它跑了。”

说着他站起身，看向我：“你找我干什么？”

“你不说我都忘了。”我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扯着他往屋里走，“你有没有笔一类的物什，想写日记但钢笔坏了。”

胖子挑眉：“你觉得胖爷我是你这样的酸子书生？这雨村写写画画本来就少，基本没什么用笔的地方。”他说着顿了顿，突然停下来：“哎你等等，我好像真有一支。”

他边走边说：“好像是之前在河边的草丛堆里捡到的。”

我连忙跟上去：“是什么笔？”

他推门进房间里翻翻找找：“好像是一只钢笔，还挺好看的。”

我倚在门边看着他东翻西找。

“哎！找着了。”他拿着一只钢笔，递给我：“就是这个，之前买菜回来的时候在河边捡到的。”

我接过来一看，的确很漂亮，这只钢笔就是那种老式钢笔，我闻了一下，是檀木做的外壳。上面刻的纹路很有韵味。

我仔细一看：“这不是麒麟吗？！”

胖子“嗯？”了一声，拿过去一瞧：“诶还真是，和小哥身上那只挺像。”

我扬眉，心里好像有点苗头，问胖子：“你说你这钢笔哪里捡的？”

“河边啊，就是小哥钓鱼经常去的……”胖子也想起什么一样和我对视一眼。

难怪有那么一段时间闷油瓶像是在找什么东西。

我和胖子笑着跑去找闷油瓶。

闷油瓶仍然坐在走道上，只不过旁边多了两杯茶，就好像知道我和胖子会来一样。

我们分别坐在他两边，胖子拿着钢笔打趣道：“小哥啊，认不认识这个东西？”

闷油瓶看了一眼，淡定地说：“给吴邪的。”

胖子笑得贼鸡儿贱：“谁做的啊？”

闷油瓶没说话。

我笑着拿走钢笔：“你别逗他了。”

“哎哟，瞅你俩我就牙酸。”胖子啧啧两声。

我笑骂他：“牙酸你就喝茶，边上正经站着给你喝你都不喝。”

胖子哼哼两声，捧着茶抿了两口。

我拿着钢笔爱不释手，问：“小哥，这你什么时候做的？”

“两个月前。”闷油瓶说。

两个月前，这个月是五月那就是三月的时候做的。我没觉得有什么异样，可能这就是个单纯的礼物。

胖子这时候酸道：“你俩总是互送东西，胖爷真是命苦，养了两个白眼狼。”

我哭笑不得：“之前送你那一堆文物不是东西？小哥送你那些个宝贝也不是东西喽？”

他瞪我一眼：“你总有理。”

我哼哼两声没说话。

我抬头看着一片繁星，这时有几颗流星划过，最后留下一刻闪光。草丛里有虫子微弱叫唤的声音，空气还有雨后的香味。

睡觉之前我把日记写完，熄灯之后我听到闷油瓶对我说：“麒麟佑安。”

我愣了愣，闭着眼没说话。

许久，我缓缓笑起来，很轻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微风好像带了后院番石榴的味道，掠过我身边有种酸甜的感觉。

暗戳戳观察录：

有一天，张起灵听到胖子问吴邪：“天真，你那破钢笔应该没多久寿命了吧。”

吴邪不满地拍了一巴掌胖子，“胡说八道。”

“切，我跟你打赌，三个月后它必消失。”胖子非常有自信。

“我赌半年。”吴邪也信誓旦旦。

张起灵摸了摸口袋里的钢笔，陷入沉思。

他原本想在吴邪生日的时候送这支钢笔，但吴邪现在已经有一支钢笔了。于是他放弃送钢笔，半年之后再送。

但巧合的是，他不小心弄丢了那支钢笔，只好让张海客去找一只双鱼玉佩送给吴邪。

之后张起灵发现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捡到了那支钢笔，又顺着时间推了推，就没打算拿回来。

半年时间到了，吴邪的钢笔没有坏。

这让张起灵有些苦恼，于是他去检查了下吴邪那支旧钢笔，推测大概还有一两天这样的寿命。于是当下决断，轻轻一捏，那支旧钢笔受到摧残，当场去世。

张起灵神色淡然地将钢笔放回原处。

之后的事情大家已经知道了。